［一冊］Richard Matheson的〈I Am Legend〉（我是傳奇）

 

書名：I Am Legend
中譯：我是傳奇（陳宗琛）
作者：Richard Matheson
出版：Gollancz
版次：2001年五月英國版第五版
原始：1954
特殊：作者第一部科幻長篇

  元人曾講過一些Richard Matheson的短篇，從一些蛛絲馬跡發現到，Richard Matheson的一個公式套路就是，他很愛把主角放在孤立的逆境之中，通常有一個對手（各種型態的妖魔，或自己的心魔造出的幻象），然後別人都不會理他（把他當精神病患），或旁邊根本沒人，他（她）必須要自己面對。

  看別人的評論是說，Richard Matheson的主角都是偏執狂，好像「眾人皆醉我獨醒」這樣，在冷漠的世界我孤獨一人，單憑一己之力奮戰只有我知道的妖魔鬼怪。不管那玩意兒是幽靈油罐車、飛機機翼上全身是毛的男人，還是祖尼殺神鬼娃恰吉，反正冤家路窄就是要決一死戰。

  當時我就很好奇，到底這種偏執狂的故事套路怎麼來的？從哪裡開始形成？後來讓我找到這一本，作者最早的「科幻長篇」，它竟然是一個吸血鬼獵人的故事，就是《I Am Legend》（我是傳奇），Richard Matheson的偏執狂套路就從這裡來，1954年就有了。可是在這個時候，作者大概還有時間想，還有心思做包裝，故事中的主角Robert Neville當然滿腔怒火，憤世嫉俗，恨不得把見到面的吸血殭屍（書中寫vampire但看起來就只是活屍）全都殺光！可是讀者能說他偏執狂嗎？還不是太容易，因為地球上只剩下他一個人類。

  元人特別要講這本絕對不是因為「觀念新」，或者在此書出版的1954年，這個構想是可以嚇到觀眾一愣一愣的；可是如今活屍套路都進步到什麼程度了！這本阿公級的科幻經典當然不可以強調所謂「專業知識」或「故事設定」。元人想提的反而是「地球最後一個人類」這個哽，或許很多人都有想過，但誰寫出了定本？

  Graham Greene的天主教小說《The Power and The Glory》（權力與榮耀）講「墨西哥國境內最後一位神父」，這很有哽，時空背景是墨西哥政府禁教，天主教神父讓警察抓到要槍斃，墨西哥境內最後一位神父，他不是善男信女，不但嚴重酗酒還跟女人偷生孩子，這樣的人居然是墨西哥境內掃蕩天主教的最後一處污點，想想也挺光榮的（喂）。這位嚴重酗酒且逃避神職的所謂「威士忌神父」，將要豁出性命來證明他的堅信，以及他對上帝的愛，這是《The Power and The Glory》的故事梗概。

  反觀《I Am Legend》，元人說主角Robert Neville（他是白人不是黑人）是吸血鬼獵人，好像沒錯？可是故事演到後來反轉，嘩！原來他也只是獵巫行動的一個目標。地球上最後一個人類，莫名奇妙不受吸血殭屍病菌感染的人類，變成了吸血殭屍開創新世界的最大威脅（類似「佛地魔」那種感覺）；吸血殭屍組成了群體（奇怪殭屍哪來的意識），思思念念就是要把Robert Neville殺之而後快（因無法給他黑色洗禮）。到故事最後主角恍然大悟，「啊？原來他們（吸血殭屍）都恨我，原來他們都怕我？原來，我在吸血殭屍社群中，已經成為傳奇了。」所以書名會叫《I Am Legend》。

  瞭解Richard Matheson的偏執狂由來之後，講他對後人啟發的部分，這是故事當中比過時多年的故事設定更有趣的，就是妙手偶得之的故事套路。受Richard Matheson啟發的後繼者是Stephen King，受《I Am Legend》啟發的作品是《Pet Samatary》（寵物墳場）——想不到吧！

  在《I Am Legend》故事當中，人類受了「吸血彊屍病菌」感染之後輕易不會死，埋進墓地裡會復活爬出來，必須要用木樁刺穿心臟，把屍體焚毀才能真正消滅。Robert Neville在孤獨一人之前原本有老婆和女兒，女兒迫於形勢，死去之後丟進公家的火坑燒了；老婆則由他自己偷偷運到墳場去埋；結果咧，乖乖不得了，埋進土裡的老婆居然從墳坑裡面爬出來找他，害他必須親手將老婆殺死，再殺一次，他老婆才真正得安息。

  這個事情跟Stephen King什麼關係？大有關係！因為《Pet Samatary》就是一直在玩「屍體不能埋」這個哽，Stephen King假設神秘的印地安人墳場，還有車禍連連的危險公路，公路不斷發生路殺事件（路殺行人），而印地安人墳場傳說能讓死去的寵物活轉。《Pet Samatary》玩轉人心的慾望，寵物埋進去會活，那心愛的無緣的人埋進去......也能活著回來嗎？Stephen King拿這一個哽大玩特玩，「死人復活但是會變成殭屍」這個想法應該就是仿效自《I Am Legend》，當然我們之前講過的〈The Monkey’s Paw〉也有關聯，可是《I Am Legend》把公式套路寫到更加明確，更容易學。

  Richard Matheson的小說講到這裡差不多已是結束了，距離上篇間隔九年。元人看他的小說是有觸發才講，所以都講一些特別有名的。《I Am Legend》這本，說一句不客氣的話，元人手上這版應該是英文最強版了，雖然封面還是醜！可是大家要到市面上去看，能把中篇故事做單冊出版的！真的只有Gollancz，其他都是短篇合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