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俠166：回頭再談柳遲的「奇」

　這一回筆記要直接開講柳遲，之前的筆記有記錄，柳遲這孩子長得很醜，元人把它當成一種奇俠的象徵。而今我們談過了那麼多奇俠，回頭再看，反而柳遲是奇俠裡面很不起眼的。

　柳遲在初開始的描寫當中，只有寫他多病、體弱、相貌醜怪、性情乖僻。這些特質一項一項揀出來講，好像都是特色，但是《江湖奇俠傳》陸續上場那麼多角色，倒顯得柳遲此人全無特長。我們接著看下去：
　
　柳遲生下來到四歲，無日不在病中，好幾次已是死過去了。柳大成延醫配藥、陳氏燒香拜佛，好容易才保住他的性命，然已是瘦得骨弱如柴，五歲還不得單獨行走。

　這段描寫硬要說它奇，其實只是因為故事還沒開始。小孩子年幼多病有什麼稀奇的？如果他姓辛名棄疾，字幼安，號稼軒居士，這倒還有點看頭──只是柳遲嘛！年幼多病有什麼稀罕的。

　再來講到柳遲相貌的醜怪，雖然著力描寫，可是沒有故事，後文當中柳遲的醜怪也沒有讓他受到校園霸凌什麼的（柳遲少年即成丐幫七袋長老），等於是這些描寫都寫心酸的，只是為了讓讀者有印象。

　不肖生說柳遲的相貌：

　兩眉濃厚如掃帚，眉心相接，望去竟像個一字。

　難怪柳遲很早就有志求道，看他的眉毛，「一眉道人」耶！原來林正英的造型還抄他的（噗）。

　兩眼深陷，睫毛上下相交，每早起床的時候，被眼中排泄出來的污垢膠著了，睜不開來，非經柳夫人親手蘸水，替他清洗乾淨，無論什麼時候也不能開眼見人。

　這一段我想到胡適的《四十自述》，胡適得眼翳病的那一段，不提。

　兩顴比常人特別的高，顴骨從兩眼角，插上太陽穴，口大唇薄，張開嘴和鱖魚相似，臉色黃中透青；他又歡喜號哭，哭時張開那鱖魚般的嘴，看著誰也害怕。

　看到這段描寫真的會想，他入私墊沒遭到校園霸凌的話，我頭都可以給你當球踢！結果不肖生就沒交代啊，柳遲根本就不讀書的，還小朋友就到處跟乞丐混，混到了丐幫七袋長老，就免去了校園霸凌的危機。

　其實我們這一段故事要講的是，柳遲在拜金羅漢為師之後，得傳一部《周易》（易經），並且立下了八月十五再見師父。這其實是柳遲的人物小傳，只是一頭一尾中間相隔了五十幾回，一定要把前面的筆記再補述起來。

　下一回筆記，繼續講柳遲，本來想形容柳遲是「我很醜，可是我很溫柔！」但是看來看去，怎麼也找不到柳遲很溫柔的描寫，會燒雞倒是真的。

　──我很醜，可是我會燒雞！（喂）

　欲知後事如何，請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