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

筆記031:大五郎的獨角戲〈病星〉(病い星)

 從《帶子狼》故事其之五十四〈人質〉,到故事其之五十六〈病星〉,中間還有一話叫〈黃泉護符〉(黃泉の護符),是岔開來講拜一刀的遭遇的。話說拜一刀為了尋得大五郎,真箇豁出性命,自製百來張繪有箱車(大五郎的嬰兒車)圖形的護符,就像是〈道中陣〉故事當中,上頭繪有牛頭馬面藉以招徠雇主的那一種,只是改成畫嬰兒車。

 拜一刀明知這些護符會引來柳生門人的追殺,但他已無暇顧及--因為大五郎生死未卜。如果是死了吧,那他就無妨大開殺戒,用柳生一族的血和肉來為大五郎獻上死祭;如果還活著吧,那計畫可就還得進行,因為手上的「柳生封迴狀」才是最具殺傷力的武器,可以把裏柳生的黑暗勢力從德川幕府連根拔起。

 〈黃泉護符〉一章情節很短很簡單,用一些私塾生來做臨時演員,從他們的眼中看到武藝高強的拜一刀,真是威猛如戰神,銳利的狼牙撕咬著柳生門下鷹犬,容情不下手,下手不容情,但是面對那些青澀憨傻的塾生(準備到江戶去留學的大學、高中和國中生)卻能守本分不傷及無辜。我似乎感覺到說,在拜一刀與大五郎分別以後,他的冷酷肅殺稍微緩和了一點,這中間的戰鬥有好幾次都是吃素的,只用刀背把對手擊昏。

 〈病星〉的故事是從一座腐朽欲塌的廢橋開始,長年住在橋下的「阿六婆婆」原本是擺渡人之妻,身為擺渡人的丈夫因為高橋搭起而失業,受到村人的冷漠對待,經過極力爭取才讓村人同意,分到橋下一塊小小的耕地種山芋,但是從此也與村人不相往來。丈夫死後阿六婆守著橋下的耕地,只靠種山芋和釣魚維生,歷經寒暑數十載,眼看著新橋都已腐朽成為廢橋了。

 大五郎頭上蓋著芋頭葉(因為天氣很熱,要遮陽),因為不認識字而忽略掉危險告示走上廢橋,橋板塌陷差點沒把他給摔死;但是大五郎是這樣福星高照的孩子(或者說「天煞孤星」命太硬了,死不了?)縱身一躍遁入水中,不但毫髮無傷還自此認識了阿六婆婆,暫且得到幾日歇息。

 阿六婆婆是一個很有趣的角色,年紀一大把了,不但會種芋、釣魚、裸泳,還會貪看活春宮,埋伏在橋底窺探青年男女偷情。對大五郎來說,阿六婆婆的好處第一點在教他釣魚的方法:

 「自己要吃的東西自己想辦法,就算小孩子也是一樣。」阿六婆如是說。

 再來更有味的,是阿六婆教會大五郎「看星星」。阿六婆每晚都坐在橋底河邊看星星,她在找的是代表他兒子「千造」的那顆星;而對大五郎來講,他最想要找的,是代表阿爹的那顆星,只要星星依舊閃爍著光芒,所愛的人就是平安無事。

 在這故事當中,有一位黑道頭子帶同侍從擺渡來到橋底──他是誰呢?故事當中並沒有說明,也沒對任何人事物發生影響。阿六婆看到流星,以為是兒子「千造」的那顆星墜落了,少小離家流浪天涯的千造啊,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人世了?

 故事的最末,強迫搬遷要將橋改建的村人又來騷擾阿六婆,貼心的大五郎為了讓那些村人別再給婆婆找煩,竟然自己跑上橋面──玩命啊你這是!

 大五郎此舉感動了三方眾人。第一方是阿六婆,她知道大五郎是為了替婆婆解圍才跑上橋面的,她很感動,也瞭解到自己的固執;第二方是強制驅離的村人,他們因為大五郎的表現也反省自己,是不是虧待阿六婆一家太多太久了?第三方則是擺渡來此的黑道頭子,他看了大五郎捨己為人的舉動,突然跟屬下說「我想回去自首?」其實大家看也知道,這位黑道頭子,他就是阿六婆的兒子「千造」哇!不但沒死,還偷偷跑回故鄉看母親。受到大五郎的義行感動,他幡然悔悟(但是我不知道他悔悟了什麼),決定回江戶自首。在這之前他會先見過母親吧?我想當然是會的。

 Die hard的大五郎,天煞孤星的大五郎,第二次踏上廢橋真的把橋弄塌了!但是他也很敏捷,居然可以在橋面全塌以前跑回岸上,毫髮無傷──只是很奇怪,他為什麼沒有投入阿六婆的懷抱,反而是頭也不回的望前跑去呢?答案很簡單,因為頁數用完了(爆)。大五郎是那種「有恩必報,有仇必報」的江湖人性格,阿六婆對他好,他就也對阿六婆好(不惜一切代價),但是他一旦報恩完成,就會頭也不回地起腳落跑,因為對他來說,人生到目前,還是只有阿爹親手製作的嬰兒車才值得投靠。

2 則留言:

  1. 1.最近看了余為魄的作品.是不狗血.也沒到腥.不過騷味還是有這麼個一點半點.

    2.帶子狼初代電視劇重制DVD了.不過...看漫畫就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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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霑墨:

     余為魄的作品我只推薦「離火青瞳」第一部「冷冷的鐵」的前面三輯《韓霜館》《丁未夜》和《雲柳馬》,其中口味最重的是第一部《韓霜館》,接下來就慢慢淡掉。

     我有跟余為魄(我都叫他陳大哥)通過電郵,他說當時寫「離火青瞳」的時候胸中積滿不平之氣,所以寫起來多有哀傷感嘆(很明顯的基調),他滿喜歡山田洋次改編的藤澤周平小說電影。

     果然啊「對發跡死了心的讀藤澤周平」,我自己是讀池波正太郎讀得很high,「劍客生涯」第三冊《煙靄之男》快看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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