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23日 星期三

筆記030:大五郎的獨角戲〈人質〉(さぶる子)

 「大五郎的獨角戲」演到現在,大概可以歸納出幾個方向,一個是以大五郎的角度來看世界,用大五郎超有原則的個性來彰顯所謂「刺客道」的忠義。武士忠於自己的主人,刺客忠於自己的雇主──或者可以轉化為,施恩於自己的人。在拜一刀的立場來講,他通常對兩種人好,不計代價,一種是跟他一樣懷抱著悲願的人,一種是令他受到感動,想要幫忙的人。

 而在大五郎方面,大五郎會對什麼人好呢?第一個,就是「有事請他幫忙的人」,好像〈御定書七十九條〉裡面,擁有七種化身的女扒手阿葉,只是請大五郎幫忙保管錢包(說穿了也就是栽贓),但是大五郎卻遵遁刺客道而行,把阿葉當成雇主一樣的維護著,甚至甘願忍受杖脊;第二個,就是真正用心關懷他的人,好像〈大五郎絕唱〉故事當中,為他而死的樵夫父子,〈魚梁慕情〉裡的好心的阿姨,這些人以國士之禮待他,他當然也以國士之禮回報。

 而在〈人質〉故事當中,大五郎跟配角的互動出現了新的組合。故事敘述大五郎繼續流浪,長期挨餓,餓到昏迷仍然悶不吭聲,躺在樹蔭底下堅忍。大五郎身處的樹蔭下,發生了罪犯劫囚事件,脫逃成功的罪犯叫做「松五郎」,從大五郎身上看到自己幼時的影子,一念仁慈決心將他帶走。為了掩飾油然而生的孺慕之情,松五郎撒謊騙手下說,帶走大五郎只是方便用做人質。

 三個奶爸一個娃,造就了這次有趣的旅行。凶惡殘暴的松五郎,奇蹟似的居然會親自照護,餵食大五郎吃粥!而大五郎的表現也很妙,一聽到人家說「以後要靠這孩子幫忙的地方還很多」,虛弱昏沉的臉孔竟然漾起笑容,也能夠自己動手吃粥了,這孩子真是倔強到不行……

 松五郎等人幹的是殺人放火的勾當,大五郎依循著刺客道而行,替他們擔任把風的工作(這倒無關是非對錯,只是受人一飯,須得忠人之事)。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,小狼崽子到最後,會給養成一隻無賴潑灑的路邊野狗吧!但是大五郎畢竟命太硬了,跟華英雄一樣,生來便是「天煞孤星」,誰沾著他誰就要倒大楣。

 松五郎一夥搶劫殺人犯的事兒,讓地方官府逮個正著,原本計畫要拿大五郎當做人質,逼不得已時一刀殺了!但是松五郎畢竟是個有情人,他的一副石心鐵膽在見到大五郎伊始早就已經化做繞指柔,再要拿大五郎做人質自保脫身他怎麼肯呢!

 寧可和官差硬拚殉死,也不要讓大五郎傷到一根汗毛,凶惡的松五郎啊……你的劍無情,人卻多情!之前講過拜一刀也是如此一般的「多情劍客」,但是拜一刀想得比較多,他的人生有一個最高指導原則就是「柳生家覆滅以前,我絕對不能死!」因此他在很多時候,很多場決鬥都會不擇手段,寧可背負世俗罵名也要苟延殘喘堅持活下去。就這一點來看,凶惡的松五郎毋寧是更接近「多情劍客」的浪漫情懷的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