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說短] 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（紅死病的假面具）

 

篇名：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
中譯：紅死病的假面具（曹明倫／月之海）

作者：Edgar Allan Poe

  神祖大人Edgar Allan Poe的驚悚短篇，這次要談〈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〉（紅死病的假面具），元人使用的中譯版是曹明倫譯的，月之海出版，《愛倫坡暗黑故事全集》上冊，封面有光明左使（瞎眼黑貓）的那本。

  思念是一種餅，Red Death是一種病。Death的一字多義我們在Agatha Christie的論述當中談過，Red Death紅色死亡，也可以看做「紅色死神」，故事裡面真的有出現。不過你仔細去想，這個Red Death如果擬人化，它並不是死神而是疫病神，Red Death是一種傳染病，發病時會全身冒血，狀甚悽慘，神仙都不敢救，從感染到發病到死亡，過程只有三十分鐘。

  死神跟疫病神的差別在哪？死神讓人死，死法各異，紐約有八百萬人，就有八百萬種死法，死神是很有哽的！疫病神不會直接俾人死，只會把病傳染給人家，再讓人家傳染給大家。疫病神的招數是有空隙的，而且他只有一招。

  〈The Masque of The Red Death〉（紅死病的假面具）做為一個短篇故事，你說它是小說？其實更像敘事散文，更像寓言故事。這篇是經典，但不是神祖大人慣用的手路。我們看愛倫坡故事，他常常會用第一人稱來描寫，故事常常出現凶手自白（殺人的就是我！）但這篇沒有，他就是用一個說故事的角度來講：

  紅死病肆虐時期，有一個小國的親王Prince Prospero，他是個公爵（Duke），玩咖富二代，自己屬國的子民受紅死病所苦，疫情囂張啊！蔓延啊！他沒有參加疫情指揮中心，卻找了一千個騎士淑女（全是貴族），躲到自己的豹房，一座荒郊城堡，以此做為避難所。

  Prince Prospero擁有獨到的藝術眼光以及惡趣味，故事裡面出現的「七個房間」是重點中之重點。七個房間全部打開，曲折相連，可以用做宴會廳。每個房間有不同的顏色，房中擺設以及通氣窗戶全都色彩和諧，只有最西邊的第七個房間不一樣，房間色調是黑色，窗戶是猩紅色，經典吸血鬼Dracula配色，所以讀者知道，元人為什麼一直稱呼Edgar Allan Poe為「神祖大人」。

  七個房間的設定，古龍在《絕代雙驕》裡面也抄。武俠小說抄愛倫坡很稀奇嗎？一點也不。古龍抄〈紅死病的假面具〉，金庸抄〈一桶蒙蒂利亞白葡萄酒〉（A Cask of Amontillado）。

  Price Prospero這個玩咖，帶一千名男女躲進豹房，你覺得是要幹嘛？開水陸法會？他們一到定點就把大門熔化封死了！想說這樣子Red Death就跑不進來，問題是你們也跑不出去！而且這一千零一人，進入城堡前有沒有先做快篩？哈哈，沒有，你死咗啦。（結局有沒有很好猜）

  這個故事是寓言故事，但沒有道德教化的意味，它不暗示你「當權者不顧人民死活自己就去死」，沒有這種觀念，它走的是一個惡之循環——你喜歡這樣做，你就這樣死，讀者有意見？作者不解釋。故事專注在描寫一場「假面舞踏會」，這同樣也是親王的惡趣味，Prince Prospero讓所有人扮裝，不只扮美也扮醜，你可以扮成ゴジラ也可以扮成仮面ライダー，都不限制。

  但——我如果扮成Red Death本尊呢？（扮成感染者的屍體）？

  看這篇故事元人強力推薦，大家一定看原文！故事的設定、氣氛的渲染，層層恐怖攻上心來，這則故事只有一個角色，大部份都在描寫，沒幾句對話也沒什麼動作，是要怎樣嚇唬人！純靠文字。愛倫坡的文字非常有魅力，而且有音韻。

  一場紙上的扮裝舞會，照理說是很難有動感，但是黑色房間裡面黑色的巨鐘，敲響黑色的悶雷驚醒假裝的群眾。

  ——死神依舊在，幾度鶴頂紅。

  你忘記了Red Death，可Red Death沒有忘記你！

  樹欲靜而風不止，你想跑而門不在。

  開心唔開心？（好開心！）

  鍾意唔鍾意！（好鍾意！）

  十二聲鐘聲響罷，灰姑娘變回原型了。啊，他戴著一張死人臉，身披裹屍布，死人臉上桃花點點，裹屍布上面——滿是紅斑！

  這篇文章就結束在這裡，因為太開心了。「惡之循環」可以留待下篇再講。

  下一篇我們講〈黑貓〉（Black Cat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