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俠372：煙酒上人「孫癩子」的人物小傳（之六）

　上回筆記說到，畢南山傳了孫癩子一些防身的法術，帶他到峨嵋山山頂跟著修煉。這裡講一下小說技巧的問題，就是關於角色的道具，武俠小說的角色常常會帶劍，但是劍是不是一定要用呢？好萊塢電影編劇的公式，電影當中出現了一把槍，在故事結束以前一定要開槍，不然槍就不用放進去。有槍不一定要殺人，槍只是一個道具。法國電影《新橋戀人》(Les amants du Pont-Neuf）裡面也有槍，好萊塢電影《鍋蓋頭》（Jarhead）裡面更多槍，片中都有開槍，不管開槍之後有沒有人死去，開槍是一個劇情的爆點。

　同樣講回來《江湖奇俠傳》，劍仙當然會用劍，劍出鞘是劇情的爆點，可是劍要怎麼用呢？元人很討厭看到角色，仇人見面就拔劍亂砍的場面（日本刀算「刀」不算劍，中國劍強調的是身分、氣質，比實用性重要）。一個角色如果佩劍，他的身分必定與眾不同，拔劍出鞘，招式都會優雅有氣質（或者相反，華而不實）；要是佩掛的寶劍，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把劇情張力化去（因為寶劍最厲害！）元人感覺「劍」既然是百兵之首，角色要使用就不可以太隨便，劍——不是拿來互砍的。

　畢南山帶同了孫癩子到峨嵋山山頂，從孫癩子的眼睛看出去，這夜銀河高掛、月色空明，正要藉著月色看四山情勢，只見師父右手仗劍（劍出現了）左手捏訣，劍尖向空一繞，口中唸唸有詞，登時劍尖上射出一線白煙來，越射越遠，在空中凝而不散；轉眼之間，白煙就變成了一天濃霧，整整的籠罩了這座峨嵋山頂，星月之光，都黯然無所見了！

　畢南山只是把劍拿起來，捏個劍訣，造就了整片天空的濃霧，可知他道法利害，已經超越了故事當中的很多角色。不肖生故意安排孫癩子在旁邊，一則劇情不會突兀，二則從孫癩子的觀點帶入，讀者才會有臨場感，不然不肖生用全知觀點把場景寫出來也是可以——但你想怎麼樣？讀者一看就覺得很瞎。

　孫癩子低頭一看，哎呀好厲害！居然伸手不見五指。忽覺眼前有光一閃，往發光處看過去，原來從他師父的頭頂射出光來（路摸頭思 XD）。這一道光直沖霄漢，濃霧被沖開了一個圓洞，月光即從圓洞中照在他師父身上（吸收日月菁華？）彷彿是在房子裡開了個天窗，由天窗裡射進來的月色。

　從頭頂射上去的那道光，與月光融合，已分不清楚誰是月，誰是光了！（紅橙黃綠藍靛紫，月光仙子）他師父從容盤膝坐在一塊石上，也和坐在洞中石床上一般，閉目垂眉，不言不動！

　孫癩子以為跟師父上山頂，可以四處玩耍，哪知道濃霧罩頂，又沒有「麥田捕手」提醒你懸崖的位置，隨便亂跑怕不會摔死！只好在師父身旁坐下來，自做功夫，直到月影西斜，他師父才收了一天濃霧，帶他回洞，第二夜照常修煉。是這般在山頂又煉了幾個月，他師父漸漸許他白日出洞玩耍了。

　畢南山山頂修煉事，全由孫癩子的旁知觀點帶出，這一段先介紹修煉過程，再來就會發生變化。畢南山那麼利害的劍仙祖師，居然有人敢干擾他，跟他鬥法？欲知後續情節，請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