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年3月7日 星期四

江湖奇俠330:楊從化與張汶祥(三)

 故事進展到原書第八三回「求放心楊從化削髮 失守地馬心儀遭擒」。不肖生從開始介紹張汶祥出場,就一直在討論「張汶祥是否應出家」,真的很煩。元人猜想他的用意是,要製造故事的曲折,應該要出家的張汶祥依著自己的性子,硬不出家,還幹他的鹽梟,最後捲入「刺馬」案自首投官,只為了昭告世間,馬心儀是何等的一個淫賊。

 另外一方面,看起來人很好的楊從化,明明就沒他的事,硬要在紅蓮寺出家,說什麼「求放心」欺騙社會,幹上紅蓮寺主持之後,專門的拐帶婦女,還囚禁冤魂,一直到崑崙派劍俠引得河南巡撫院「火燒紅蓮寺」事情才爆發開來。

 張汶祥和楊從化是兩條故事線,在這一兩回故事交集,很快又分開,楊從化出家之後,「火燒紅蓮寺」故事算是全部集成了——楊從化剃度之後,由師父無垢和尚賜法名「知圓」,紅蓮寺誰不知道他是師父的愛徒?自然盡力巴結,知圓和尚本身又是一個有城府的,後來怎麼攀上主持位置,不難想像,反正師父死掉就沒人管了,饒富正義感的師兄張汶祥還死得更早!當然知圓霸佔紅蓮寺肆無忌憚。更有一點,無垢不是在紅蓮寺操練僧兵嗎?那些是僧兵沒錯,可是他們的身分是?其實都是跟在張汶祥手下混的,刀口弒血的黑道人物。知圓和尚武藝又好,人又聰明,又得人心,手下全是私鹽販子,那也難怪後來紅蓮寺會變成一個秘密結社了。

 在原書第三冊三二八頁,張汶祥講述自己的性格,說他不能出家是因為不受羈勒(不想像馬一樣給人勒住頭),不能持戒,所以不能出家。其中有一點很重要的是,張汶祥說自己嫉惡如仇,看到有惡毒的人,在幹惡毒的事,恨不得就把對方一刀殺了!心裡才痛快。這個說法佷妙,張汶祥自己就是搶劫犯、走私犯,他會有意識說,什麼叫做「惡毒的人」跟「惡毒的事」嗎?答案很簡單,傷害我兄弟的人,就是惡毒的人;謀害我兄弟的事,就是惡毒的事。看到這種人做出這種事,我張汶祥恨不得一刀殺了!刀光過去,心裡才痛快。

 張汶祥這段自述,就是在舖陳後來的「刺馬」故事。張汶祥是一個個性很激烈的人,他欺負別人可以,別人欺負他就不行,欺負他的兄弟也不行。他販私鹽做到二頭目,如果依著理智,應當要求組織發展與轉型,帶著兄弟全身而退(改投軍職漂白做官什麼的)才是正理。可是呢,他以這樣的身分跟地位,居然就為了「馬心儀對不起我們兄弟」這件事情,硬要把人家刺殺掉,刺殺成功之後還自首投案,用凶手自白書將他們交往的過程,馬心儀如何的人面獸心公諸於世,這才算對得起天地良心了。就故事觀點來說,張汶祥真是一個義勇的俠者,但在公眾角度來講,也只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白目鬼而已———你販私鹽殺傷多少生命,都不算?馬心儀謀害結義兄弟就該天打雷劈?什麼玩意兒!

 下一回筆記,正式轉入「刺馬」故事,首先看到原書第三冊三三一頁,張汶祥回到四川,跟鄭時、施星標會面,這是刺馬故事的開始。欲知後事如何,請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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