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6年9月7日 星期三

江湖奇俠213:藍辛石橋邊遇嬌娥(四)

 藍辛石聽完小娘子講自己的悲慘身世,雖然覺得有點太愛演,不像一般落難女子的口吻,但是在敵我未分以前,他不能隨便誣賴人家是妖魔鬼怪,所以先存了防備之心,還是願意送小娘子回家。

 接下來的問答又很囉嗦,簡言之,藍辛石問小娘子家住哪裡?目前妳的情況,也只有先回轉娘家,不如我先送妳回家好嗎?小娘子剛才口若懸河講了一堆,現在一句話都不說。

 藍辛石看小娘子悶條子不亮鋼,也自猜到幾分,試探問說:「是不是妳覺得在婆家丟臉,不敢回娘家?其實這沒有關係,妳畢竟是妳家的女兒,有什麼好丟臉的?」

 小娘子這才露出了歡喜的面容,講出她不敢一下子回家的兩個緣故,兩個緣故就又扯了好幾頁!第一個緣故是,她娘家家教極嚴,處在這種落魄的情況逃回娘家,她爹不但不會呵護,反而還怪她敗壞門風。這個問題本來影響重大,但是事到如今,她都已經在半路失蹤,再不回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,所以還是得承情,讓藍辛石送她回家。

 小娘子說她只知道娘家住在雄雞嶺,藍辛石一聽很高興,好啊!那我正好順路,一路護送妳回雄雞嶺,一點問題都沒有。如果是這樣,故事就順利發展了吧?類似「趙匡胤千里送京娘」這種的,可是偏不是這樣。

 小娘子講完了第一個緣故,又講第二個緣故──我(小娘子)說不認識路,你(藍辛石)說沒問題,雄雞嶺不是陌生地名。然而第二個緣故卻是很私人的,因為我(小娘子)腿痠走不動了,就算距離娘家只有十里路的距離,我也寸步難行,需要壯士你(藍辛石)攙扶我一攙扶!

 藍辛石越想越不對,都有辦法自己走出一二十里路,還有力氣在橋邊哭,怎麼遇上了個男人,就想這種曲折的辦法要人家扶!前文說的,小娘子懷孕四個月,現在聽起來很像騙人的吧?懷孕的女人對男人應該更敏感,更謹慎小心,而且聽小娘子的語氣,她說「攙扶」其實已經是要人家抱,因為讀者可以想像,藍辛石一隻手攙著小娘子慢慢的走,十里路差不多要走到天亮!而且路上人家看了會怎麼想?那她回娘家又有何意義?如果要快的話,一定是藍辛石把她抱著走,那這樣講更奇怪,她到底是要回娘家還是要找男人抱?

 藍辛石聽她說話過分,就搬出禮教大防的言詞來守備,結果小娘子更露餡,她說:「你是讀過書的人,應當知道坐懷不亂的柳下惠,如果你是真君子,便是抱著我走,也該有不動心的修為!」(書中講比較複雜,意思差不多)

 這個時候講到這裡實在是太over了,一個十九歲的懷孕的女人,面對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,講話跟酒店小姐沒有兩樣,還用對方的話反擊對方,意思就是說:「抱我一下你會死喔!」藍辛石真的嚇醒了,因為他如果抱她他真的會死。

 事情到這裡,藍辛石已經知道小娘子不是正經女人了,更正確一點說,她不是人。同樣的在書中引述過,藍辛石的大師兄犯淫戒要自裁之事,藍辛石想到自己的大師兄,頓時領悟了「她就是要引誘我犯淫戒,好逼我自裁。」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是混哪裡的,防禦工事已經做好,一面跟小娘子講風情話,用一隻手去提她的臂膀,另一隻手捏了個訣,是可以識破妖魔真身的訣──

 果然不錯!那個訣一捏下去,小娘子打了個寒噤,知道詭計遭人識破了。她想逃,已經來不及,身子一晃,就變成了一隻大雄雞!看到這裡我們知道,原來小娘子真的不是人,但她也不是雄雞,她是在劉家逃脫的第一鬼(五鬼裡面的第一鬼)幻化而成的,趁藍辛石喝醉酒,埋伏在橋邊等報復!如果藍辛石沒有警覺,跟他大師兄一樣鬼遮眼,方紹德門下又要少一條好漢了。

 藍辛石抓著大雄雞,從腰間搭聯袋抽出師刀,把那大雄雞釘在橋下,預言六十年後,如果他的四個兄弟有能力逃脫,自然他也可以脫身;但是要不是他藍法師的徒子徒孫來行事,是任誰也解救不了!

 藍辛石用師刀把雄雞的胸膛釘了一個透明窟窿,跳進橋底下,在沙灘上釘進去,口中默念了一會兒。大雄雞讓師刀釘在橋下,動也不動,也不是活的,也不是死的,就這樣安靜不動釘在那邊;當地鄉民知道是藍法師釘的妖怪,誰也不敢去理,這樣過了好幾十年。

 藍辛石驅逐五鬼的故事,到這裡終於可以告一段落,這個第一鬼拖真久,果然不負魔王之名(咦)。

 接下來的故事,才真正進入藍辛石的人物小傳(還有得玩)。不肖生藉由柳遲的線,拉上方紹德一門,其實他真正想講的是方紹德此人,跟他的二徒弟藍辛石,之後還要補上大徒弟盧瑞。

 欲知後事如何,請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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