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12月8日 星期日

[說短] 松本清張的〈發作〉(発作)





篇名:發作
原文:発作
作者:松本清張
收錄:共犯者
原始:昭和三十九年(1964)十月


這是一個奇妙的緣份,上一回我們講〈恐嚇者〉(恐喝者)想到了吉田修一的《惡人》,這一次講《發作》還是想到吉田修一的《惡人》!

不過這一次想到的點不一樣,因為《惡人》的結局(不管小說還是電影)很奇怪,讓觀眾/讀者覺得匪夷所思,可是把它拿回到松本清張的《發作》來看,同樣的結局完全可以理解,因此我們推測出《惡人》最後的詭異結局,它有可能就是一種「發作」,心理病徵的突然爆發,這是元人給的參考答案,以下正文開始。

〈發作〉的主角是一個叫做「田杉」的中年男性,整篇故事描寫他的一天生活,從早上起床到搭深夜電車回家,整整一天的生活。這個田杉在報館工作,雖然掛主任階,看起來還滿稱頭,但實際上他根本是個爛人,對工作不敬業對家庭也沒責任,因為生活上的內憂外患,永永遠遠在錢不夠用。

我們稍微解釋一下田杉的壓力所在:

他的妻子罹患肺結核,在鄉下的療養院休養,需要大筆醫藥費,此其一也。

跟情婦「黑木富士子」幽會要花很多錢,自己又喜歡賭自行車競賽,此其二也。

原本田杉的薪水不算太低,省吃儉用之餘,要硬拚妻子的醫藥費,就算偶爾跟公司出納預支薪水,手頭應該還不算太緊,但是他的好色好賭讓他墜入阿鼻地獄,除了薪水超支以外,還跟退休的同事借高利貸──這個才是最恐怖的。

經濟壓力一條一條接踵而至,讓田杉的生活充滿挫折,只能靠情婦的肉體和賭博的刺激來放鬆自己,結果當然是越玩越出火。

松本清張本篇的〈發作〉,把田杉所受的各種壓力視為疾病的病徵,題名「發作」實為全書之眼,我們看田杉這個爛男人,晃晃悠悠過了一天,受到各種羞辱、白眼和欺凌,表面上看來都沒什麼,其實他一直在集氣。

故事的最後,田杉滿腹辛酸想要搭夜班電車回家的時候,卻因為某件芝麻綠豆事引爆了他「汪洋般的恨意,鼻屎大的殺機」,整個爆氣放大絕,這才是全篇故事最精彩的,看完結局之後忍不住想回頭再翻一次。

很妙的是吉田修一的《惡人》跟松本清張的《發作》採用了八成相似的結局,但是松本清張對田杉完全是不留情面的,冷靜觀察的;吉田修一的《惡人》對於主角卻有憐憫之心,有一點「其行可誅,其情可憫」的感覺。

〈發作〉讓元人歸類當中,也是屬於「快速球」的寫作方式,故事走向從一開始就很確定,中間也沒有任何變化,但是身為打者的我們(看書的人),眼看著投手(作者松本清張)穩穩把球投出,卻還是沒辦法抓準時機揮棒,「卜」的一聲好球衝進捕手手套真是漂亮!

同樣這類型故事走向的,還有一篇Richard Matheson的〈陰謀會社〉(Legion of Plotters),這篇故事的主角也是從頭開始就在集氣,到最後抓狂放大絕,不過Richard Matheson的寫法是,會把每個主角都寫成精神病患偏執狂,讀起來不像松本清張這麼合情合理,暗合當時社會現況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