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本文改編自臥龍生小說《絳雪玄霜》。
西北風勁吹,河北入魯的官道上,漫天飄著大雪。
策馬急馳,布衣青年。
蹄聲得得,逸興遄飛。
到達湖畔周佩宅院,卻只見斷坦、殘壁、餘灰。
◎
雪在燒。
白衣少女撥弄著小團火堆。
「師姐叫我在這裡顧火,誰敢動火我就殺誰。」
布衣青年落鐙下馬,緩步走近少女跟前。
「請問周佩老英雄……」
白衣少女一聲冷笑,全無招呼突然發招。
手上枯枝蘊含真力,招招不離致命要害!
布衣青年急忙閃躲,鞍旁抽劍倉皇應付。
功力顯然遜色許多,讓少女欺負得左支右絀。
「情人箭、死神帖,天下武林何人不知,哪個不曉?偏偏你敢上門探望,好大膽子。除了你是周佩弟子方兆南──還有什麼話說!」
「姑娘,我……」
布衣青年趁著少女說話,攻勢稍緩,護身劍光隨機展開,卻仍然落在下風。
「好彆腳的『雪花神劍』,你還敢說你不是他!」
「姑娘妳行行好,我根本什麼都沒說!」
「廢話少說,看打!」
少女枯枝發出「嗤嗤」聲響,一式「郎心如鐵」殺得布衣青年大敗,硬是「鯉魚翻身」閃過這殺著,結果連寶劍都弄丟了。
「姑娘妳不要仗著妳貌美如花,再這樣下去我不客氣了!」
布衣青年寶劍脫手,絲毫不減威風,右手輕握腰間彎刀,殺氣騰騰,雙眼爆出精光四射。
那知白衣少女竟然把枯枝一丟!
飄忽如鬼魅來到青年跟前,如小孩討糖般伸出右手。
「妳……姑娘,妳這是?」
布衣青年大惑不解。
「牽著吧,涼了。」
白衣少女絲毫不帶感情地說。
◎
這一晚他們手牽著手,圍住小火堆說了很多。
「我叫梅絳雪,冥嶽三姝最小的,上頭還有兩個師姐──你呢?」
「我是張傲爺,執刀傲如爺。」
「你騙人!你明明就是周佩的大弟子方兆南,只會使很彆腳的雪花神劍。」
布衣青年苦笑。
「你師父和師娘都死了,不過不是我下的手,我只負責看周家大宅燒成灰。」
「原來妳就是灰姑娘。」
「你不要太難過,聽說你師妹周蕙瑛已經早一步帶著『報恩金錢』去找『袖手樵隱』,只要『情人箭』、『死神帖』沒有跟著追到,相信她都不會有事。」
「嗯。」
「今晚以後我們就要分離,日後再見不知是敵是友──唱支歌兒給我聽好嗎?」
「要我唱歌?」
「對啊,你既然已經是我情郎,唱歌給我聽有什麼不好意思?」
「我是妳情郎?」
「你唱不唱?不唱我殺了你!」
布衣青年只能苦笑,找支歌來唱。
他唱的是王傑的〈一場遊戲一場夢〉。
「不要說什麼分離,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哭泣。
那只是昨夜的一場夢而已……」
才唱第一段,梅絳雪就已淚流滿面。
「方兆南,你好狠的心哪!」
一把摔開她牽了整晚的那隻手,飄開一箭之遙,卻又依依不捨回頭道:
「方兆南,你個負心漢、薄情郎,以後你接到『情人箭』、『死神帖』,不要說你是我男朋友,咧~!」
竟然還扮了個鬼臉。
布衣青年整晚都只能苦笑。
「我一直跟妳說我不是方兆南……」
絳雪繼續地飄,身形隱沒在雪地裡。
從她離去的方向,卻迎面奔來兩匹駿馬。
「三小姐有令,周佩門下方兆南,見之即──」
「殺!」
這個「殺」字出自布衣青年口中,兩匹駿馬進入他方圓七尺的範圍內,他一摸腰畔彎刀,反手拋出!
彎刀畫出死亡圓弧,刀光像圓月一樣,割斷了兩名嘍囉的咽喉氣管,又像聽話的鴿子一般,順利飛回青年手中。
「絳雪、絳雪,我一早跟你講,我真的不是方兆南,只有那馬和寶劍是他的。」
雪還在下,鮮血染紅了霜雪,布衣青年望著染紅變色的「絳雪」,心中包藏著情意綿綿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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