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酒俠硬不起來很久了。
他決心去找殺人神醫。
殺人神醫不是懸壼濟世的傳統醫師,是名不符實的煉金術士。他不但會看診把脈、煉丹製藥,還很喜歡做人體實驗。
「我想要最後一次溫柔。」江南酒俠說。
「我喝酒打不出醉八仙。」江南酒俠說。
「我想你早應該瞭解,我的溫柔是一種慈悲。」殺人神醫說。
「可是我怎麼也學不會,不必喝酒就能夠裝醉。」江南酒俠說。
殺人神醫賣給酒俠一種藍色小藥丸。
這種小丸子就叫做「溫柔的慈悲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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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酒俠是個武痴、武痴加酒鬼,一生不嫖不賭,純粹好酒好武。
而今他酒癮還在、武功還在,卻再也提不起興頭來。
光打「醉八仙」而不中酒,好像穿著褲子跟女人做愛。
可是他喝了酒就又打不出「醉八仙」!
江南酒俠感覺自己是老了、衰了,沒辦法再硬硬起來了。
少年時候硬著等。
中年以後等著硬。
──這本是普天之下,俠之大者的共同悲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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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酒俠一生豪邁率真,唯有這回不敢不謹慎,殺人神醫在中原武林是出名的狠毒乖絕,每醫一人必殺一人。江南酒俠心裡明白得很,殺人神醫絕不是善男信女,這藍色小藥丸必定帶有某種不為人知的恐怖副作用。
可是他又不能不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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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酒俠決心報名絕頂峰絕頂,圍殺楚狂人的長途大遠征,在最終決戰之前他必須讓身體習慣用藥──他給自己兩次的練習機會。
他首先找到採花淫賊「獨木周」。
獨木周這淫賊武功不高,相貌也平凡,但是因為陽具雄偉,淫賊圈內搏得了「眾人皆太我獨木」的美稱。江南酒俠因是第一次試藥,先吃半顆,至不濟還能憑著自家功力擋格一陣。
「呂洞賓──醉酒提壼力千鈞!」
江南酒俠初嚐禁果,果然藥效神奇,才把「醉八仙」發動起手式,就令獨木周無法招架,想乘勝追擊,才發現神思渾沌,腦海裡面一片空白!
意識清醒之後,江南酒俠足足走了三柱香時間,才走回之前的決戰場地。獨木周全身骨斷筋折、拳印斑斑,好似遭遇了狂獅鐵戰的「瘋狂一百零八打」。
第二次試藥,江南酒俠刻意挑選殺人魔王「絲鋸奪魂」,這次他服下一整顆。
「曹國舅──仙人敬酒鎖喉扣!」
「溫柔的慈悲」果然沒有令他失望,連「絲鋸奪魂」這般殺人如麻的混世魔王都死在他的醉拳之下,只是事發經過如何,江南酒俠全然遺忘,醒來只見到死狀淒慘的那具屍體,和他自己的遍體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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絕頂峰絕頂,圍殺楚狂人。
六大門派策略聯盟,合共一百八十七人。
江南酒俠還是自己一個。
試過兩回神奇藥效,江南酒俠自知去日無多,一心只想壯烈犧牲。
他要以「醉八仙」絕強一式,單挑楚狂人的「雖千萬人吾往矣」神功。
江南酒俠在眾人的簇擁之下、歡呼聲中,含淚吞下最後兩顆藍色小藥丸。楚狂人還未出現,他回頭去握那些握不完的手,然後:
「啊──自創何仙姑!」
傳說,就在這一聲令下之後完成。
傳說楚狂人神功蓋世,「雖千萬人吾往矣神功」以一擋百,殺盡中原武林六大門派。傳說楚狂人在那一場戰役當中,毀滅了絕大部份的正義菁英,因此後來才有《武林外史》跟《蝶變》這類全新傳說的誕生。
但傳說只是傳說,它未必是真。
傳說也說江南酒俠因為服用太多藍色小藥丸,當場失心瘋倒戈相向,殺盡了與他同去之人,楚狂人只不過遲了一時半刻上峰,正義菁英就已經全部死光死絕。
傳說到底只是傳說,它怎麼有可能是真?
就算是真,會有多少人願意承認?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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