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回說到醜小孩柳遲,料理叫化雞碰到「起寶塔」,情知附近必有高人隱藏,四處一尋,卻沒找到,回到半山上才知「踏破鐵鞋無覓處,得來全不費工夫」,茲引述原文(原書第一冊第六頁)如下:
柳遲這日既發現了寶塔,便放下手中的酒,四處張望,卻不見一個人影;在山底下都尋遍了,也是沒有。回身走上半山,祇見一個老道人,身穿一件破布道袍,背上馱一個黃布包袱,坐在一塊石頭上打盹。身旁放著一口六七寸寬、尺多長的紅漆木箱:木箱兩旁的銅環上,繫了一條藍布帶,大約是行走時,將藍布帶絆在肩上的。
這個道人長得不太帥、穿得像乞丐,每一開口必是「哈哈大笑」,感覺就很有特色的一號人物──沒錯!他就是崑崙派的第二號核心人物,清虛觀主魏壯猷,因為每一開口便要「哈哈大笑」,所以江湖上封他一個渾號,叫做「笑道人」。
笑道人也是《江湖奇俠傳》重要的穿針引線人,從他身上會引出很多重要人物──換句話說,《江湖奇俠傳》很多重要人物都會跟他有關係,因為他位居崑崙派的權力中樞,而且特別愛收徒弟!
笑道人和柳遲的相遇,是《江湖奇俠傳》第一次提及拜師收徒,詳究起來是非常老梗,不過元人不可免俗的,要歸納出一些重點來:
第一個,《江湖奇俠傳》的中心思想是「成道修仙」,所以柳遲一識破笑道人的不凡氣質,很快就叩頭拜師了,但是笑道人卻猛打哈哈(他還真不客氣,一直「哈哈」XD),顧左右而言他……到底是想不想收徒呢?雞抓了就吃、酒拿來就喝──吃不飽咧,連柳遲準備暗槓的飯包都嗑光了,居然還有這般說話:
這是百家米,吃了是可以消災化難的!不過這裏面,有一大半太粗糙,吃下去哽得喉嚨生痛!你下次討了這種粗糙米的時候,我教你一個好法子,可以使粗糙的,立刻都變成上等熟米。你這袋裏不是有竹筒嗎?把討來的粗糙米,都放在竹筒裡,抓一把竹筷子,慢慢一下一下的舂,舂到一千下開外,簸去筒裡的糠屑,不都變成上等熟米了嗎?
看起來笑道人好像白吃白喝,又拗柳遲幫他揹藥箱什麼的,若不是武俠小說慣用情節,差點會以為柳遲碰上詐騙集團,乞丐道長其實是人口販子(爆)。但是仔細想來,笑道人這麼做都是有用意的,因為柳遲自稱「求師三年,事師至誠」,如果連這點吃吃喝喝、執鞭提鐙的雜事都忍受不了,還怎麼跟人家談成道修仙?
更近一步說來,「有事弟子服其勞,有酒食先生饌」,這也是笑道人自己講出來的。就是白吃你的叫化雞、拗你背藥箱,才表示我想收你入門下,當弟子!不然你以為,北丐洪七公為什麼要教傻小子郭靖「降龍十八掌」?不就是因為「不小心」吃了黃蓉一桌子小菜嗎?
《江湖奇俠傳》第一回的筆記,至此可以先做結束,從第二回故事開始,是柳遲讓笑道人放鴿子,自己摸到清虛觀,發現笑道人的真實身分。說實在的笑道人為什麼對於柳遲一再捉弄?他不是全書裡頭最愛收徒的嗎?其實這有一部份原因是……柳遲他不是笑道人的菜,命中註定他不該是笑道人之徒。
欲知後續詳情,請看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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