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俠415：來細數你的罪惡吧，馬心儀（之五）

　張汶祥向城隍爺問卦的事情，是「刺馬」事件最後一個插曲，再來要實行了。張汶祥刺殺馬心儀的方法，是他自己想出來的，張徹電影跟不肖生的小說編法不一樣。張徹電影裡面，馬心儀是一個嚴格的督軍，帶兵都親力親為，他是有固定的時間要到校場看操，所以行程很好抓。電影裡面張汶祥（姜大衛飾演）是躲在校場的瞭望臺裡面，從高處躍下，冷不防刺了馬新貽（狄龍飾演）一肚子，馬新貽就肚子上插著一把匕首跟張汶祥單挑，雙生對決，是電影裡的重點大戲。

　《江湖奇俠傳》小說裡面，張汶祥就施詭計，他利用魚目混珠之法，假扮成對馬心儀阿諛奉承的小老爺（低級文官）。馬心儀看操，從總督衙門出來，大搖大擺的，南京大小文武僚屬都要列隊站班伺候，兩邊排開幾百個，誰都不認識誰，誰也不想理會誰，張汶祥如果混進那裡面，將是最好的掩護，他只要在馬心儀經過的時候衝上去殺他就好了，反正他的一條命已不要，自殺式攻擊銳不可擋。

　張汶祥即時買辦紗帽袍套，學習Jason Bourne當變色龍，這可能是張汶祥有生以來最動頭腦的一次活計（噗）。誰知度日如年的等到八月十九日，不作美的天，忽然下起雨來。平常七八月的雨，多是下一陣便停止不下了；偏是這回的雨，下了一整夜，二十日天明還不止。只下得校場裡水深數寸，早飯後還淅淅瀝瀝的下著。馬心儀懸出牌來，改期延後三天再操，張汶祥也不得不佩服城隍爺的靈驗！

　到了二十三日這日，張汶祥起來穿戴整齊，當天擺了香案，跪地默祝他鄭大哥在天之靈，暗中助他報仇成功。結果張汶祥還是思慮未密，畢竟他不是當官的人，又只有一人行動，沒有人幫忙包打聽，想不到馬心儀下校場的時候極早，等張汶祥趕去時，馬心儀已到校場好一會兒了，校場上萬頭鑽動，要簽名都很難要，還怎麼刺殺？（喂）校場上前呼後擁的人太多，張汶祥只扮做一個候補小老爺，沒有近身的資格，太放肆怕讓人家看出破綻——只能等待馬心儀看操罷回衙，去程不行就打回程，橫豎就是一刀的事情。

　好在也是校場上的人太多，互相不認識也懶得理會，反倒促成了可乘之機；馬心儀本人是最知道張汶祥的，可是事過境遷那麼多年，就算張汶祥直接發死神帖吧！能不能送到馬心儀手上都還不知道（一早讓收發室丟回收桶了），更何況他是扮裝加埋伏？所以馬心儀認出張汶祥的機會幾乎是零。

　馬心儀本人也是衰星照命，該當有此一劫。以他的身份地位，絕無可能單獨行動，原本下校場看操的時候，是乘坐大轎，兩旁有八個壯健戈什圍護著去的，如果下午（居然一看看到下午！）回衙的時候還是這麼著，張汶祥的匕首再利，也起不了作用，倒不如找力士甩大鐵鎚，學張良刺秦還聰明一點。
　
　可偏偏馬心儀看操看得得意，回衙門沒有幾步路，一時高興起來，他這個死大胖子，居然甘願用走的！馬心儀以下的大官，都在他背後跟著走（感覺很像《派遣女醫 Doctor X》常出現的場景），其餘小官都兩旁羅列，讓出一條甬道，從校場直排到總督衙門的大門口。馬心儀身材本來肥大，之前講過，現在更是大得肚子如五石之瓢了，張汶祥正好受用（北斗柔破斬？）

　那時作官的人，最講究穿著袍褂踱方步，以為威嚴，馬心儀今天威風八面，更是抖得厲害，還真不客氣，悠悠哉哉慢慢的走，一面跟兩旁的小官點頭（走星光大道就對了）。哪知道已走近自己衙門了，突然一個穿戴整齊的小官跳出來，迎面打了一個跧（蹲伏行禮），口稱給大人請安。安字還不曾說出口，一把雪亮的匕首，已刺進馬心儀的大肚皮裡去了！馬心儀嚇得驚叫一聲，來不及倒地，張汶祥再把匕首往肚皮裡面只一絞！將肚皮絞成一個大窟窿，腸子登時從窟窿裡面迸了出來！馬心儀認明是張汶祥，還喊了一聲「拿刺客！」才往後倒。

　欲知後續如何，請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