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俠337：不肖生說「刺馬」故事（之七）

　鄭時張汶祥乘舟到湖北，遊覽黃鶴樓，因為奇異的笛聲動念追尋，秋水伊人就在鄰船。兩船停泊的位置很近，有點像兩個停車位並排這樣子；鄰船的客人不怎麼掩飾，音容笑貌盡收眼底。鄭時和張汶祥飽餐秀色了好一會兒，鄰船發現有人偷看，就順手把窗門推關了，這是原書故事第八四回最末。

　兩位女郎的談話，內容非常瑣碎，講到衙門裡住了一年半、海哥、姨父姨母，還有三千兩銀子，這些事情跟讀者都不發生關係，主要是留給書中人去推敲。從這些內容元人看出來，這兩位女郎是落難要去投親的，她們的親戚大概是做官的，兩女也是官家小姐，投靠親戚又怕對方冷眼相待，小說裡面常有，其他就不甚明白。兩位女郎是姐妹，這個倒是聽得出來。

　張汶祥的判斷沒比元人強多少，只聽出兩人確實是官家小姐，鄭時推理正確。但是在鄭時這裡卻是若有所思——怎麼回事呢？原來這兩姐妹的爸爸，是他親手殺死的。據鄭時描述，這兩姐妹是綿州知州柳剝皮的女兒，家中因何遭難呢？因為做官的爸爸給強盜殺了，當然樹倒猢孫散。迫害女郎家人的強盜，當然就是這鹽梟三兄弟，他們打進綿州破城，知州逃逸，張汶祥和施星標都不認識誰是柳剝皮，只聞其名不見其人。而鄭時呢，偏偏是個面熟的！看到知州逃跑，喝人拿住！柳剝皮驚嚇，下跪求饒，鄭時厭憎他膽小無恥，就一刀殺了。

　而現在鄭時來到了湖北，鄰船上住的就是當年柳剝皮留下的兩個女兒，鄭時對她們（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，還是兩個？）一見鍾情，這下尷尬了。

　原書八五回寫到這裡，又岔開去講兩位女郎的來歷，尤其「柳剝皮是誰」這件事情講了好幾頁，幸好是很有哽，不算太煩。元人在這裡補充解釋一下，兩位女郎是綿州「前」知州柳剝皮的女兒，她們要去投靠的「姨父」是江蘇縣官林鬱，柳剝皮是南京人，林鬱是福建人，同樣娶了福建藩台福保的女兒，所以兩女口中的「姨父」就是林鬱。

　柳剝皮為何有此稱號？因為他是個酷吏。林鬱跟柳剝皮是連襟，也是個酷吏。說「帶海哥到衙門住一年半」這是說林鬱一度因為官聲太惡劣，讓上司參革，帶著兒子「海哥」躲到柳剝皮的衙門住了一年半；借三千兩銀子是林鬱跟柳剝皮借的，因為當時正落魄。故事中的時間，是柳剝皮遭鹽梟殺害不知過了多久，換柳家小姐落難，轉為投靠林鬱，三千兩銀子跟借住衙門的舊事，是兩姐妹聊起來，希望姨父顧念情分不要太絕情來講的。

　這一回筆記根本沒打到重點，篇幅又盡了，下一回先講柳剝皮，他這個封號其來有自，不肖生講得還真似模似樣，值得一提。欲知後續如何，請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