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奇俠292：「火燒紅蓮寺」是怎麼回事（十六）

　上回筆記說到，老婆婆講人面牛的故事，原書當中不肖生是以全知觀點來闡述，所以雖然是假託老婆婆講的，卻沒有使用第一人稱口吻，元人在此也接著口水，用作者觀點把故事交代清楚。

　老婆婆和人面牛是一對母子，住在南門城外十多里，人面牛姓張，是個木匠，還當人的時候就叫「張木匠」。這個張木匠無妻無子，只有家中奉養老母，因為手藝平常，活計不是很好，雖然賺沒很多錢，還沒有平日起怨懟的心，鄰居也不覺得母子有甚失和處。

　偏偏是遇上了壞年冬，田裡收成不好，更沒有人請木匠做工，張木匠雖然只有老母要奉養，也開始覺得「壓力好大」。就有這麼一日，他起了狠毒的心，心裡想著，要是我老母死了，我獨自一個人，根本不用做木匠啊？木匠兄妹（Carpenters）也沒做木匠，我只要能一個人過活，怕什麼沒有飯吃？

　想到這裡真是太開心，跑到藥店裡推說要毒耗子（老鼠），買了砒霜，又到熟人處借了兩升米，回家騙媽媽說，「這裡有米，你老人家自己煮飯吃吧！我還有些事要夜間才能回來。記得，煮好了米，把這包東西拌著吃，那飯便非常好吃，一點菜不用，還可以幾天不餓！」張木匠的母親信以為真，歡天喜地收下了，張木匠趕快離開現場，製造不在場證明。

　張媽媽正待洗米燒飯，突然聽到外面有人高聲唸了一句阿彌陀佛，張媽媽出門一看，竟是一位老和尚，頭戴毘盧冠、身披大紅袈裟、左手紫鉢盂、右手鐵如意，右膀上掛一件灰色面的皮袍，立在大門口說道：「老僧是特地來府上化緣的，只是我並不白化，能化給我十串錢，我這件皮袍就留在這裡。」

　看到這裡讀者要覺得奇怪，這個老和尚就是前文交代，醫好泥水匠毒瘡的老和尚，他每天化緣可以嗑掉一百多碗白米飯，怎麼這時候突然要化「十串錢」？真的詭異。然後另外要注意的是，皮袍比十串錢的價值更高，十串錢比兩升米的價格更高，要有這種認知，故事才能成立。

　和尚跟張媽媽的對話，張媽媽看到皮袍，那麼貴重的東西，只要十串錢就能留下！可是家裡現金根本沒有十串錢，師父抱歉，您還是帶著皮袍走吧。師父有業務精神，追問到底，說，隨便什麼都好，化給我也可以。張媽媽說，我只有兒子拿回來的兩升米，可以嗎？老和尚一口答應，成交！兩升米也使得，這件皮袍我留在這裡，給妳兒子穿吧！

　張媽媽心愛兒子，用自己要吃的兩升米換了一件給兒子穿的皮袍，自己喝白水渡日，忍餓等兒子回來。張木匠自是夜間才回，準備一回家就來收屍，草草殮葬就可以遠走高飛的了。哪知道回家一看，嘿！媽，妳怎麼還沒死啊！

　欲知後續如何，請看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