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8月17日 星期二

乾いて侯01:德川八代御用「毒味唇役」腕下主丞




 《唇役主丞-乾いて侯》的主角叫做「腕下主丞」,德川八代將軍吉宗御用的「毒味唇役」──說得白話一點,就是專門幫將軍「試吃試喝」御膳飲食,有毒他先死的那一種人。

 之前我們在《帶子狼》的漫畫筆記看過「御用唇役筆頭」阿部怪異,他是和「公儀介錯人」拜一刀以及「裏柳生刺客家族大家長」柳生烈堂並稱「朱夏、白秋、玄冬」的重要故事角色,掌管了偌大江戶所有跟「吃」有關的人,包括廚子啦、肉販啦、果菜販子啦、開客棧供人住店的販夫走卒等,沒有一人不是他的眼線。

 阿部怪異(本名阿部賴母,因長得醜,個性又怪癖,故稱「阿部怪異」。)是用毒和試毒的高手,在《帶子狼》後半故事讓虎、狼二人頭痛不已,就是因為他擅長識毒製毒,曾經因此破壞兩次狼、虎二人的驚天對決。從阿部怪異反推腕下主丞(兩個角色屬於同一作者),腕下主丞會是什麼樣的人呢?

 日本人把武功稱為「腕」,腕下主丞姓「腕下」,頗有自謙武功遜色的意思(因為他主要任務是「試毒」。)阿部怪異武功就很差了,個性又懦弱,只敢暗中使毒害人。但是腕下主丞呢?他在八代將軍即位初年的「享保元年」,在臘月裡的風雪之夜,由紀州受召進入江戶御庭會見將軍吉宗,他將會有怎麼樣的角色定位?

 先引一段《唇役主丞-乾いて侯》(臺版:心灰意冷)書中,對於腕下主丞的相貌描寫:

 主丞身穿純白緞子的窄袖便服,推開暗夜,向前走去,從衣襟中凝睇紅絹的貼身襯衣。他光溜溜的腳踩著一雙大津石割的雪踏草履,在夜色中踽踽而行。每踏出一步,緋色的襯衣就在眼前鮮明地晃動著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──《心灰意冷》上卷p.6

 從他好穿白衣這一點,不禁又要聯想起柴田鍊三郎,這次不是《眠狂四郎無賴控》,而是《源氏九郎颯爽記》(臺版:秘劍血宴)。源氏九郎是德川幕府末期的劍俠英雄,姓源氏,名九郎,其實是暗指他有如同「源義經」一般的美貌和戰力(源義經乳名九郎)。《源氏九郎颯爽記》共有兩部故事,但是以第一部〈水煙劍.火焰劍之卷〉比較精彩。

 「水煙劍」和「火焰劍」相傳是源義經得自鞍馬山天狗的兩把寶劍(武士刀),雙劍彼此會有感應,感應之時火焰劍噴火,而水煙劍冒煙。傳說,只要能同時得到水火二劍,就可以解開震動天下的大秘密!這段描寫曾有學者提出,就是金庸撰寫《倚天屠龍記》的故事張本,故爾提出了〈金庸偷師柴田鍊三郎?〉的說法,看得元人好不過癮(笑)。

 事實上也是啊,柴田鍊三郎乃武俠小說一代宗師,影響港台作者甚鉅,古龍、黃鷹都以他為師,金庸小說又不是打石頭裡蹦出來的,偏能前無古人獨樹大旗?元人隨便舉例都可以講出兩三處他「偷師」外國經典小說或者舊派武俠小說之處,要說「倚天劍」和「屠龍刀」的靈感取自《源氏九郎颯爽記》,其實也是剛好而已。

 柴田鍊三郎的「源氏九郎」有一招必殺技叫做「秘劍.揚羽蝶」,是同時使用大小太刀,雙手打平刀刃直立,然後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間使出電光石火的X字斬,摹仿蝴蝶的展翅撲襲,招式非常誇張且怪異。

 而腕下主丞呢?他的武藝稱為「唇寒流」,比較偏向「刺客帶子狼」那種出奇不意的詭譎戰法。同樣是同時使用大小二太刀,但是主丞會先把小刀丟出去!(他的敵人通常不只一人),再採取適合的架式揮出大刀。這樣長短二刀的交互利用,常常讓他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取得勝機。

 剋敵之餘,腕下主丞還有風涼話交待:

 「處理屍體,可得花很大的力氣,故留爾等殘生。

 「趕快回去,傷口止血,或者還能保住性命。

 「但是到那時,也許已唇寒身涼了。  

 「故曰『唇寒流』。」


 明明就已經打贏了,偏又不殺,讓人流血,叫人家快點回去療傷,又講一大堆風涼話(倒),腕下主丞是不是一個很奇怪的角色?這還不算,他又很喜歡哀聲嘆氣(在故事的初期到中期部分)說:

 「心灰意冷~~」

 此為臺版書名的由來。

 到底腕下主丞為著何事「心灰意冷」呢?他不就是一個,奉將軍之命從紀州趕到江戶來支援的,新任毒味唇役嗎?如果他是藤澤周平〈盲劍回聲〉短篇(收錄在短篇合輯《隱劍秋風抄》)當中的「三村新之丞」,拚著性命幫藩主試毒成功,結果自己給毒成瞎子,老婆還遭人利用誘姦,那未免還比較「心灰意冷」。可是不是嘛,腕下主丞好手好腳的,妖艷俊美男子女相,文采武功都是當世之選,到底還有什麼理由好讓他「心灰意冷」?這點,恐怕元人得先賣個關子。

 圖片取自「博客來網路書店」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