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

笑三少從來不殺人

    ※本篇文章改編自香港漫畫《刀.劍.笑》

 天下武林三大盜帥,分別的叫做「刀」、「劍」、「笑」,說白一點也就是「橫刀奪愛」、「名劍風流」以及「笑傲江湖」。傳說中這三個人都不算是同門師兄弟,因為各人武功大異趣:橫刀奪愛那些七拚八湊的奧義刀招是向天下高手挑戰而得、名劍風流的名家劍法原本就是家傳武藝,而笑傲江湖呢?他像是家裡有座藏經閣,打出娘胎就開始練武功,對於天下武林各大宗派的掌法腿功都能領略,並且的有獨到造詣!

 這三大盜帥單就武功而言,並非一師所傳,可是他們都跟「流氓裡的元帥,強盜中的貴公子」──也就是「盜帥」楚留香有那麼一點點兒關係。

 有人說「這三『小』盜帥跟盜帥楚留香根本是一個樣子!空有盜帥之名,可就沒見過他們在『偷』!」這話說來過分。既然身為盜帥,不管大偷小偷,那是一定要偷!只是偷些什麼?可就計較得緊。

 橫刀偷招。

 名劍偷心。

 ──那笑三少呢?

 他偷──偷的是浮生半日閒,鳶飛魚躍自由來去。

             ◎

 三大盜帥當中要以笑傲江湖人緣最好、人脈最廣,人品最高。

 但是他要惹上了麻煩事兒也比誰都著惱。

 江湖人傳說「笑三少從來都不殺人的。」還以為笑傲江湖是遵遁師訓,立下志願終生不殺,實則不然。笑三少只是個性仁厚,有好生之德,覺得「得饒人處且饒人」,不愛和人錙銖計較;兼且他內外修為造詣頗高,尋常武夫根本不是他三合之將,幾項因素相加下來,才造就了「笑三少從來不殺人」這種近乎鄉愿的虛名浮聲。

 結果是笑三少經常遭人利用,因為大家都看準他是個好人。

 有一次笑三少替雁蕩、青城二派排解糾紛,自陷七重劍陣當中面對總數四十多位的名家高弟,又不能施展全力造成他人傷亡。沒辦法只好將「純陽一炁功」運勁三成聚於掌心,再使出「無量七煞掌」當中專能以寡擊眾的「四方無量」連環快打,三個時辰鬥罷下來,兩派高手棄兵休戰,笑三少也累得力竭汗喘。最後兩派高手干戈止息,笑三少卻反而惹禍上身──因為他功力太高遭人妒嫉。

 再有一次是「怒江派」老掌門中了殭屍毒,見人就咬、聞血便狂,門下弟子不敢靠近,請笑三少去收服老掌門,以便妥善處置。笑傲江湖礙於「無量七煞掌」招沉力猛,恐怕一時失手造成死傷,遂改採「七變無影腿」的「如影隨形」身法,外加「影是要得」腿法,利用自身生人氣息引得老掌門一路跟上,帶到野外荒郊延請真人施法。待到發現無藥可救,又慘遭「怒江派」門下弟子無情辱罵,說他想的好餿主意,延誤處理都怪他。這件事過後「怒江派」大師兄順利坐上了掌門高位,又娶得師父的小女兒做二房,而笑傲江湖「辦事不力」的臭名遠揚。

             ◎

 話說世上事偏就這麼怪奇,中原武林黑白兩道從來不把三大盜帥看在眼裡,卻又常常需要他們出面救火,權充是僱請傭兵。這一回的狀況是「西方異族」派出特使「三仙老公」進犯入侵,廣設「鴻門壽宴」筵請中小門派負責人,一旦接帖不准缺席,一旦列席就得支付禮金。禮金的數量不多:黃金二千兩或者是脖子上頭那顆六陽魁首,要錢要命自己決定。這個故事後來收錄在武林圖畫史《刀.劍.笑》書中,副名就叫〈三公賀壽,不留人頭〉。

 笑傲江湖原本無心也無意介入這場紛爭,因為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的卑鄙無恥早已讓他絕望死心;偏偏這回他好巧不巧,愛上了東方世家「戰彩衣」的婢女「初一」。

 戰彩衣是東方世家女主人,心計深沉,連笑傲江湖的二師兄「名劍風流」也在她手下吃過點虧──這妮子並不是好惹的。她心知三少傾慕她的婢女,便唆使初一暗中示好,同時透露出東方世家大難臨頭的不幸消息。

 笑傲江湖從來就是性情中人,只是討厭鳥肚雞腸的心機算計,初一的無奈與苦衷,他那裡不能一看便知?但是越是如此,他越要出手幫助初一,因此這回又為了東方世家(表面上)迎戰三仙老公,中原武林各中小門派自是又跟著鬆了一大口氣。

             ◎

 笑傲江湖本是內家高手,「純陽一炁功」修為不低,又有「掌腿雙絕」加以輔助,就算是面對「三仙老公」應當也可以輕鬆應敵。事實如此,三仙老公「福祿壽」雖然精通各式鬼域伎倆,在笑傲江湖面前仍然有如皓月之比螢光。

 福星公首先發難,雙手虎口對準額頭,激發真力爆出劇烈閃光,他這招叫做「福星高照」,先發出強光照射敵方,令其目眩神迷,再聯合兄弟齊上圍殺。卻沒想到笑傲江湖早就機關算盡,一記巴掌絕招「笑問客從何處來」打得福星公笑顏逐開,楞頭楞腦渾忘了所為何來,自然這招「福星高照」也就不攻自破。

 祿星公見狀不對,趕忙用一招「金蟬脫殼」,身上那件大紅官服兜頭蓋面楞不囉嗦就往笑傲江湖身上罩。這一招「加官晉祿」乃是有數陰招:官服內裡遍灑毒粉,包裹住對方之後,但覺周身燙傷如火灼燒,而後祿星公會再打開杖中刀施展「玉帶圍腰」,一刀兩斷沒煩沒惱。卻沒想到笑三少的「掌絕」有一招叫做「固步自封」,單就雙手並舉在周身昇起無形氣牆,祿星公的燙手官服就已經套他不到!還未來得及錯愕,更見笑傲江湖連消帶打,使出「龍翔十八腿」第一式「青龍出洞」,祿星公扯緊官服硬吃這一腳,弄得老貓燒鬚哇哇怪叫!

 第三個壽星公就更狠了,不肯獨自面對三少,先叫福星公做他搭檔分進合擊:首先福星公抖出杖影如山,變幻千重,轟轟發發如狂瀾怒濤,這是合體技的起手花招「福如東海」;壽星公則趁此遐隙,照三少背後挺身撞去,此則是一擊必殺的「壽比南山」!偏偏笑傲江湖不是常人,面對福星公天花亂墜的千重杖影,二話不說頓地便倒!福星公一時收不住手,和止不住撲勢的壽星打了一個相見歡,哥倆好,三少的腿絕「天下無敵」卻於此時發動,頭下腳上奇兵突出,連番快腿令得福壽雙星吃了個飽!

 一輪戰罷,三仙老公已經黔驢技窮,笑傲江湖卻猶有餘裕。待要再打,福星公突然作勢阻止,講出一句這樣的話:

 「笑三少從來都不殺人的──不是嗎?」

 「是這樣說的沒錯──然後呢?」

 此時「祿」、「壽」二星公已經來到福星公身邊。

 「──既然你從來都不殺人,就該任由我們殺你!」

 說話間三仙老公已經疊成「品」字,「祿」、「壽」雙星在下支撐,「福星」佔據高位主攻。只聽他們齊聲吆喝道:

 「三仙老公.龍捲風!」

 疊成品字型的三仙老公開始高速旋轉,形成急速的空氣漩渦,帶著嘶吼與狂笑,張牙舞爪地向三少猛衝過來!

 原本應該手足無措的笑傲江湖,此刻居然還含帶笑意?難道面對這樣的猛烈攻勢,他一點都不害怕,也不緊張?不,也許不是的。也許是因為他已經給人騙過了太多次,對於這種賴皮招數,早已見怪不怪了。

 「不施展霹靂手段,難顯我菩薩心腸。」

 笑傲江湖如是說。這一次他沒有笑。

 霎時只見他氣沉丹田,做頭做勢運足「純陽一炁功」,周身浮現金黃色光暈,蒼蒼白髮也根根豎起,無風自動。雙手呈虎爪置於右腰際,純陽功勁運氣成球,懸浮兩爪中間不斷流轉、膨脹,如同箭在弦上,蓄勢待發……。

 「啊~~純陽一炁.龜波功!」

 面對三仙老公的究極合體技「三仙老公.龍捲風」,笑傲江湖出現了莫名奇妙的運氣方式,將「純陽一炁」的精純功勁凝聚、壓縮,控制於雙爪之間猛然射出。

 龍捲風撞上了龜波功,風風火火轉瞬消融。

 福星公驚叫道:「沒可能的!笑三少從來不……。」

 話未說完便已成空,連半點灰塵都沒留。

 江湖上傳說「笑三少從來都不殺人的」,但是笑傲江湖從來沒親口證實過。有人說笑傲江湖其實逼不得已也會出手殺人,只是他殺人從來沒有讓人看過。而另外有人說:

 笑三少從來都不殺人──他殺人的時候都把自己當做是另一個人。

            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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