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5月11日 星期三

說寶劍.論五行



 司馬翎的《劍氣千幻錄》是一部以「劍」為主的小說:主角鍾荃乃是四大「劍派」中人,藝成下山為的是參加百花洲「劍會」,使崑崙成為天下第一的「劍宗」;旅途中他得遇高人,習得攔江絕戶「劍法」、又獲得上古神兵五行「劍器」,最後終於打敗上屆盟主武當玄機子「劍霸天下」替師門爭光。

 在這眾多的「劍」裡頭,當然有不少值得討論探究的課題,本篇文章中先選最富玄機、最具噱頭又最有故事性的「五行寶劍」來做說明:

五行寶劍的來歷

 春秋時代,歐冶子為越王鑄湛盧、巨闕、勝邪、魚腸、鈍鉤五柄稀世寶劍,他暗中在每一柄劍的爐中另外鑄成一劍,合起來又是五劍。

 這五柄劍可不像湛盧魚腸等五劍,能夠削金截鐵,吹毛過毫般鋒利,卻是按著先後天五行生剋之數,潛具威力。

 五柄劍的劍身和劍鞘,都刻滿了古篆,那便是和歐冶子同時的道家異人玉洞真人,把五柄劍各自的妙用和劍訣刻在其上。

 若是能夠五行合通,那威力簡直無堅不摧,雷崩電閃,風雲變色。

 據說玉洞真人為了怕後世得劍之人,妄用這種至寶神器而又無人能剋制,便將每一劍的最要緊秘訣漏掉,刻在另一柄與其相生的劍上。

 五行劍器配合相關劍法,相生相剋的關係是很好的故事元素,既武俠又奇幻,最有趣的一點是,它能教給你「中華文化」。

 每一套劍法的關鍵都給刻在另一柄劍上,如果沒有同時得到具有相生關係的兩柄劍,就無法學完這五分之一的五行劍法。舉個例來說,鍾荃的戊土劍法,最要緊的一句偏在死對頭武當玄機子的丙火劍上頭;陸丹能學齊庚金劍法,也是因為鍾荃是他老公,土生金的緣故,他們小倆口剛好湊成整套庚金劍,其中的關係大概是如此。

五行劍的生剋關係

 五行到底應該怎樣排列?根據《白虎通》記載,順序應為「木火土金水」而非一般而言的「金木水火土」。且看以下列示:

  木  火  土  金  水  隔一相生,隔二相剋

  東  南  中  西  北  配合所屬方位

  青  赤  黃  白  黑  配合所屬顏色

  青龍 朱雀 麒麟 白虎 玄武 配合所屬靈獸

  甲乙 丙丁 戊己 庚辛 壬癸 配合天干地支

 這樣互相制衡的生剋關係,其外在是「鐵拳無敵孫中山」的「五拳限法」,其內在卻是「櫻桃板斧華盛頓」的「三拳分力」。「五拳限法」雖然號稱比「三拳分力」還要多出兩拳,更周嚴更完備,實際上卻不如「三拳分力」可以三效合一,更遑論五行合通了!可是如果以「五行劍法」來對比「三拳分力」,那自然還是中華文化更勝一籌。

 由以上列示我們可以了解一些常用辭彙,其實都關乎五行。譬如太子是東宮,東宮也稱春宮,所謂的「春宮圖」只是皇太子的健康教育讀本,教他如何和后妃「做人」。說人家火燒厝,可稱「其屋遭丙」;女生到了青春期會有「天癸」(月經)等,都是五行在生活中的運用。

倪匡小說的五行應用

 如果要講到五行在小說中的運用,可以參照倪匡的短篇〈火鳳凰〉。裡頭根據五行五色,用人物衣著來搭配個性設定。倪匡所採用的五色,除了「藍」是因為配合姓氏不得不然,其他四色都是五行元素的象徵顏色。

 五行者,木火土金水,青赤黃白黑,配合本書的人物設定,則成:

 火鳳凰(屬火):豪邁灑脫、熱情洋溢。
 藍掌櫃(屬木):矮胖和善、笑面追魂。
 黑老闆(屬水):高瘦深沉、陰陽怪氣。
 白娘子(屬金):棉裡藏針、媚眼殺機。
 黃金剛(屬土):剛毅魯直、耐磨耐操。

 短篇小說最講節奏明快,對於人物描述能簡便簡,一繁便成贅言,倪匡以各色各相的搭配來做出適切形容,其實是很見功力的一記手筆。武俠小說中對於人物的服裝喜歡用純色形容,卻經常忽略掉性格映襯,落到後來「千人一衣」極之下乘,其單調的形容在長篇大論中又顯得單薄,實在是不智之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