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年4月13日 星期五

江湖奇俠247:盧瑞與方紹德的人物小傳(十六)


《江湖奇俠傳》可以說是近代武俠小說的起點,當時雖然也是有「南向北趙」之說,但畢竟「北趙」趙煥亭與其《精忠奇俠傳》歷經多年變遷,早已經是「名滿天下,無人識得」,絕版絕到絕情谷底了;反而《江湖奇俠傳》在有心的學者(如葉洪生)和出版社(如世界書局)的努力下,拚著賠錢也要再版,還有一息尚存,才有元人今天的小說筆記。

 這回筆記開始,要講的是方紹德的授業恩師,開諦長老。葉洪生曾經分析《蜀山劍俠傳》說,三教並存的「僧道儒」,幾乎都是佛門中人最強,因為佛法無邊,會用如來神掌嗎?(噗)其實這個設定從《江湖奇俠傳》就開始了,不肖生筆下的和尚尼姑,一個比一個厲害,而且都是胸懷廣闊,救人兼辦學。書裡面最喜歡打來打去的都是劍俠飛仙,屬於道家的人;書裡面挽起袖子來做事,扶弱濟貧把小孩子教到好的,都是佛家的人,從《江湖奇俠傳》開始就有這種僧>道>儒的故事設定。

 不肖生寫和尚又有一個特色,就是很會用小動物陪襯,如智遠禪師和八百金魚,這一次的開諦長老也是和尚,他是峨嵋山伏虎寺的老方丈,是他把方紹德收養教育,傳授道法使他成為劍仙的(奇怪和尚總是教出劍仙?)他和方紹德的相遇,起源自他每年二月八月的兩次齋期,開糧倉請山裡的動物吃素。

 書中說到,峨嵋山伏虎寺,老方丈和尚開諦,是個極有道行的長老,不知從何年開始,每年二月八月兩次齋期,專供養各種飛禽走獸。到期在伏虎寺正殿屋脊上,豎起一幅長幡;幡上懸了無數的小鈴,迎風發響,清音遠聞數里。

 開諦長老在寺內陞座講經,接連七日,種種的飛禽走獸,群集座下,鳥都斂翼,獸皆俯首,各自為伍,絲毫沒有相侵害的意思!長老講經完畢,搬出齋供來,一一散放。眾獸之中,唯有猢孫成群結隊,最大的在前,越是在後的越小,結隊向伏虎寺走來,沒有一個亂跑亂跳的。

 禽獸聽經這種事情,在佛教故事講得很多,連頑石聽經都能點頭,耳朵懷孕生出孫悟空(喂),禽獸聽經當然沒有問題。讀者若是難以想像這種場面,可以看迪士尼動畫《白雪公主》(Snow White),你想像一個光頭的白雪公主唱著歌兒,小松鼠小鳥都紛紛聚集,「牠來聽我的演唱會」,就是那種感覺。然而很厲害的是,講經講完還放齋——開諦長老肯定是喝過洋墨水的,不然他怎知教會都是這麼做!

 走到伏虎寺近一百步遠的所在,最大的首先跪下來膝行;跟在背後的,也都照樣匍匐,不敢抬頭。長老散齋的時候,每一隻猢孫給蜀黍一合;小猢孫的喉囊太小,裝不下一合,剩下來的給大猢孫吃,從來沒有爭奪的事!

 開諦長老真的非常厲害,看他管猴子就知道,猴子是最愛計較搶食的動物,尤其彌猴,性子起來了連「抓奶龍爪手」都使得出來,元人非常懷疑,猴子本身是會分男人跟女人的,如果他知道人類點做愛,那其實拍A片人獸交不用狗跟馬了,用猴子就好了。猴子基本上是一種不能學壞的動物,一學壞就崩了,所以開諦長老能讓猢孫乖乖聽話,實在是極有道行。

 本回筆記抄書較多,抄的部份落在原書第三冊,第一二一至一二二頁,還沒辦法提到方紹德,請看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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