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1月4日 星期三

筆記045: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短篇不夠力

 恐怖啊!恐怖。「柳生封迴狀」秘密解開以後,真正的全面攻擊也隨之展開。之前最嚴重只是柳生烈堂帶同族人「御駕親征」,就已經殺到拜一刀彈盡糧絕,戰場武士刀「胴太貫」毀損如鋸,連大五郎也失散,幾乎陷入死地。而現在呢?拜一刀等於是與整個江湖為敵!柳生不用再出馬,自有貪求賞金的餓鬼跟各地代官所會進行盤查追捕。

 然而……拜一刀就這樣孤立無援了嗎?

 我想到溫瑞安的《逆水寒》,「九現神龍」戚少商在那麼孤立無援(遭到兄弟背叛,連雲寨覆滅,自己還斷了一隻手臂,進行千里大逃亡)的時候,都還有「息大娘」息紅淚願意伸出援手(情人總是老的好 XD),那怎麼可能「帶子狼」會沒有人願意幫忙。

 《帶子狼》故事其之八十三〈明天不再來〉(來ない明日へ),講到「帶子狼」逃亡闖關途中,重遇到昔日敵友「木颪忘八者」第二代首領酉藏(女),原本是白刃相見的敵人,到了如今卻變成死生契闊的好朋友……不,其實「不只是朋友」。

 這是女首領酉藏想唱的:

 黃小琥的〈不只是朋友〉 詞/王中言 曲/伍思凱

 你(拜一刀)從不知道 我(酉藏)想做的 不只是朋友

 還想有那麼 一點點 溫柔的 驕縱

 你從不知道 我想做的 不只是朋友

 還想有那麼 一些些 自私的 佔有

 拜一刀和酉藏的故事,原本是為了救助一個不相干的,讓人賣入火坑的小女孩,拜一刀看到小女孩懷抱的父母的靈位,為之感動(悲願者最令拜一刀同情),所以代她受了棍刑和水刑,硬是從忘八者手中把她救出。

 所謂忘八者,就是忘卻「孝悌忠信禮義廉恥」八項德行的人,也就是專門做特種行業的人(皮條客之流)。忘八者不屬於江湖,不對誰負責,自成一派追求利益,總在酒色財氣當中打轉。然而本篇故事當中,女首領酉藏居然擔負起江湖道義,寧可違背臨死者的請託,也要袒護「帶子狼」!這到底是……

 書中有一段對白說得好:

 「木颪忘八的第二代首領酉藏……以男兒之身活了二十八年。

 「起碼在這臨死之時,可以以一個女人的身分……」

 《帶子狼》書中的江湖人(不管是不是武士),經常以「殉死」來表現激烈的情感。對主君盡忠要死,為家族聲名要死,對情人示愛要死,替先夫守寡要死……女首領酉藏為拜一刀殉死,是她對於這段無望愛情的最後掙扎,她在死前能得到拜一刀叫她一聲「娘子」,而她叫拜一刀「相公」,死在自己「阿娜答」的懷抱裡頭,這感覺很像梁羽生的《雲海玉弓緣》最後一段,引用李商隱的詩句說:

 ──此情可待成追憶,只是當時已惘然!

 不過《帶子狼》的優勢也正是其弱勢所在,因為都是短篇結集,情感的東西很難舖陳(除了拜一刀跟大五郎的父子情深以外),像我看到女首領酉藏再現,是知道大概那一回故事啦,不過叫我明辨是沒那可能的,因為書也已經還了。

 相較起來,其實最早出場的「妓女阿仙」倒是很幸福的,跟拜一刀合演活春宮──好嘛,可佔了不少便宜啊妳(爆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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