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賀蘇達娜05：見諸方暗

　《殺人玉》一書的五則短篇，到這裡全部簡介完畢，按照元人的打算，讀者諸君如果跟著閱讀的話，應該是體會到「漸入佳境」之感覺。這個系列，在巔峰作〈二十二門〉之前，都還是處於成長階段。

　原本《殺人玉》的故事是表題作〈殺人玉〉最接近推理懸疑，但是在〈殺人玉〉故事當中只開創了一部分的，賀賀蘇達娜的辦案公式，並且斧鑿之跡仍重。從〈山鬼〉開始，賀賀蘇達娜真正在探討的案情出現了「人」和「非人」兩種層面，到了〈七月流火〉，非人也漸漸以擬人形態現身，賀賀蘇達娜也越來越是神通廣大。

　原本的設定，賀賀應該是屬於「半人」、蘇達娜屬於「半非人」，賀賀滿身的神奇卓異脫不開人類能力所為之範疇，而蘇達娜卻是接近神祇的存在，甚至能夠飛天遁地、通古達今。但是在〈七月流火〉中的一段描寫，卻曝露出賀賀其實有著跟蘇達娜相通的能力？只是作者刻意把賀賀和蘇達娜強做區隔。其片段引用如下：

　星光下，賀賀穿著白綢白紗，輕搖著一把千年老木為扇骨的黑扇，漫步在三十二巷的庭院裡，偶爾抬頭看著夏曆七月的星空，偶爾掐指算著。他似乎百無聊賴地漫步著，又似乎在盤算著，他走啊走的，經過一座老樹林，經過一川山溪，經過一個市集，經過一個農莊……他身邊的景觀一直變化，沒有重複過。三十二巷到底有多大，沒有人知道。

　賀賀繼續漫步著，落葉了，下雪了，春來了，夏至了……賀賀漫步的速度竟快過了時令變化。

　賀賀一驚，立刻回頭。

　搖著黑扇，換個方向，繼續漫步思索的賀賀聽見人民的哀嚎，看見改朝換代、又改朝換代、又改朝換代……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──《賀賀蘇達娜．殺人玉》p.126~127

　在〈夏至的一樁小火事〉和〈殺人玉〉二則短篇當中，蘇達娜所展現的探案技巧是「與非人溝通之能力」，這在賀賀身上倒沒出現過；可是真正蘇達娜利害的地方，是她可以任意穿越時間和空間，甚至同時停留在不停的時間、空間之「域」。〈七月流火〉故事當中有「蘇達娜惡戰奪臘爺爺」的武戲，但感覺蘇達娜似乎沒有離開安樂椅。而在〈見諸方暗〉故事當中，蘇達娜竟像是どらえもん一樣，可以變出任意門在她所想到達的時間、空間之「域」自由來去，找尋案件的真相。

　從〈見諸方暗〉這則故事來看賀賀蘇達娜，兩人形象又再一次的顛覆和逆轉，蘇達娜在時空之「域」穿來越去，十足的行動派；反而賀賀只是待在三十二巷等消息，感覺還真是故弄玄虛 XD，因為案子明明就是他跟衛重重接洽的。

　〈見諸方暗〉的主角是衛重重，還有他親愛的老母親「衛媽媽」。話說衛重重到邊疆尋訪出差回來，原本想利用休假好好陪伴媽媽，共享天倫之樂，卻沒想到從休假的第一天開始，媽媽就身體不舒服，而且還越來越嚴重，幾乎的要失明！但是這失明症狀又很奇怪，不是白內障或青光眼這種人類世界的眼科疾病，而是失去了特定「方向」的視覺。

　第一天，衛媽媽說她房間裡的東西有的地方看得見，有的地方看不見。

　第二天，房間的左右看不見，但前後看得見。

　第三天，只剩一個方向看得見，其他方向看不見！

　這種詭異到爆炸的眼科疾患，真的是狂打「控八控控」也無法解決，說到底還是得請賀賀幫忙。那想當然爾，賀賀必會搜集相關證物交給蘇達娜。

　然後……

　然後……

　〈見諸方暗〉的謎題設計並不複雜，卻很精彩，是《殺人玉》書中五則短篇最到位的，只是因為題名太難懂，所以難以做為表題作吧！蘇達娜離開安樂椅，真是讓人鼓掌叫好（雖然是通靈偵探也不能太過優哉吧 XD），而元人另外注意到的是賀賀質問衛重重時詭異邪氣的眼神。

　「你（衛重重）這次南下邊陲，是不是勾引了那家的姑娘啊？」

　這個時候的賀賀，跟他的好麻吉提出這種問題，那邪氣詭異的眼神，讓元人直接聯想到：「Come on! 再假就不像了，你就是蘇達娜啊，還裝？」元人彷彿感覺到賀賀眼中透出的殺氣（其實真相如何，他應該算得出來），好像是在替自己的同胞姐妹抱不平，雖然明知事實，仍要多問一句。

　如果賀賀真如設定所言，只是跟蘇達娜二人分立的男性半人，其說話的口吻不應如此；從上篇〈七月流火〉的庭院散步，到本篇〈見諸方暗〉的小心質問，元人深刻感覺到：「其實賀賀蘇達娜到底只有一個人，這整個系列都是作者吳心怡的敘述性詭計。」

　（爆）

　
　圖片取自「博客來網路書店」